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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



從我國小三年級眼睛開刀之後,我就一直看得到某些東西。



請記住,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那次之後,讓我察覺到有異樣的是在對面的公園內,一棵擁有五十年歷史的大榕樹上,有一個身穿新娘紅衣,舌頭伸得老長,兩顆眼珠好像要蹦出來嚇你似的,用一條過舊的麻繩上吊。




很可怕對吧?我想不管是什麼人都不會接受自己看到如此情景。



好心叫警察來解決自殺命案的我,卻被警察譏笑是神經病,吊在上頭的女鬼還笑哈哈的問我要不要一起上吊,當然,還不只是這樣。



爾後,像是被開啟了某種能力一樣,經常在過馬路時,可以看見下半身消失,血肉糢糊的中年人,趴在地上匍伏前進,嘴裡還喃喃道:「我的腳呢?」




我經常被他們嚇一跳,他們總是毫無顧忌,也不管路上有多少行人,雙手血淋淋的就抱住我的大腿,把我強制停留在馬路中央,人們對我總是投以異樣的眼光,而我不禁想問,你們真的懂可以看到這種東西的人的心情嗎?




我不是神經病。



從垃圾桶一個一個爬出來的被肢解後的身體,像螞蟻一樣四處逃竄,那顆少了一半腦袋的頭顱在地上用笨拙的方式滾動,還『呀呀!』地大叫。




百貨大樓上,總是有一個人,不,應該說一個鬼,在每天下午的兩點四十分整,一躍而下,而跳下來也沒有死,過了幾秒鐘後,一骨碌的爬了起來,爬上高達三十層樓的大樓牆壁,等待下一次的兩點四十分到來,被稱為重複自殺行為,怨念深重的鬼。




而那些被車撞死,臉部及身材全都凹凸不平、扭曲至極的鬼,總是表情凶狠地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用他們的手攻擊車輛,因而導致車禍發生,我也曾經問過那些鬼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們卻跟我說:「他們該死!誰叫他們要撞我!」




無奈的是,看得到,卻救不到,而一旁的路人還對以為在跟空氣說話的我指指點點,說我是不是白痴。



在學校後山有一座墳墓,其實這件事情我一直沒有跟大家說,那裡的鬼每年的中元普渡跟聖誕節都會開瘋狂派對,他們不吵我都嫌吵了,我對著墳墓的方向大喊『吵死了!』結果老師卻認為我是嫌他太吵,因為不尊敬被記了一個大過。




我已經強調多少次我不是神經病,說的更不是空穴來風的無聊鬼話。



走在街上,從一個支離破碎即將被拆除的房子哩,我看到一個全身焦黑的人,正著急的尋找被瓦斯氣爆炸得粉碎的他的老婆的屍體碎屑,另一邊,已經拼好了左臉,還差一個鼻子就完整的老婆,以前這裡發生過瓦斯氣爆引發火災的慘案。




更有一次到圖書館附近的公廁拉屎,隱隱約約聽到嬰兒的哭聲,低頭一看才知道馬桶底下躲了一個嬰靈,是被媽媽在廁所生下丟棄的,警察後來聽了我的證詞後,的確在垃圾桶內找到一個嬰兒的屍體,也找到了丟棄嬰兒的生母,不過儘管我一直強調是因為陰陽眼讓我看到嬰靈才可以發現這樁命案,他們卻以巧合發現結案,除了不相信我的理論之外,還叫我回家吃藥。




我,真的不是神經病。



我被強迫去看精神科醫師。



在那間走廊有無數鬼魂遊走的醫院裡頭。



醫生專注地寫著報告,另一旁躲在手術檯下的年輕人一直對我比中指,輸人不輸陣,我也比了回去,醫生看了一眼,搖搖頭繼續寫,而之後我拿到的報告是:精神狀況極度不正常,可能需要強制矯正。




說說看,我有錯嗎?我如果告訴那個醫生,他的看診室裡頭有十隻形形色色的鬼,他嚇都嚇死了,忙著尿褲子還有空看病嗎?



所以我說,有些人真的是搞不太清楚真實情況,我說了我真的不是神經病,腦袋也非常清楚、非常清醒,所說的、所做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神經病。




然後,又看到了去世幾天的校長靈魂在校長室內被凌厲眼神的牛頭馬面給帶走,校長的身上掛著一張古裝劇裡死刑犯身後插的一塊木板,上頭寫著:貪官污吏。




學校的鬼其實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多,只是,看到的越多,就越來越多人把我當神經病、當白痴。



我被轉送進了啟智班,接著沒過多久,我被送進了一家精神病醫院。



這一家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精神病醫院。



我怎麼可能是神經病?!



我不是神經病!



我不是!





……







「喂!你看那個傢伙又在耍智障了!」一個身穿警衛衣服的人,手上拿著點名簿。



另外一個人瞧了一眼,說:「他從被關進來之後就是這樣,白痴白痴神經神經的,一直說自己看得到鬼,怎麼可能嘛!」



「我看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可能永遠出不去了。」



「真是白痴。」那人冷冷的一句。



兩名警衛,似乎正在進行巡堂的工作,拿著一本藍色點名簿,飄過走廊……



沒有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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